夢境與現實的交會處

    針灸治療進行地十分順利，晚飯之前沙華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。

    守在沙華床邊的冬櫻見小主人醒了，趕緊尋問道：「小姐，您現在感覺怎麼樣？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？」

    這裡是……千秋雪裡的獨立小院嗎？對了，我又讓那傢伙跑出來了！

    「胸口……很痛……」沙華吃力地坐起身，在看到冬櫻身邊的陌生女人時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。

    趴在沙華身上的兩隻小動物被她的動作驚醒，紛紛抬頭看著她。

    冬櫻順著她的視線往回看，趕緊開口解釋：「小姐，這位是……」

    突然，外面的拉門「刷」的一聲被人拉開，從外面一下子進來了好幾個人。

    沙華轉頭看去，白澤、鬼灯和雪蓮會在這她不意外，不過走在最後頭的那位男性居然會出現在這實在是讓她大吃一驚

    「妳醒得還真是時候。」白澤將一碗散發濃重藥味的深色藥湯遞給沙華，「先吃藥吧，涼了藥效會變差的。」

    沙華一言不發地接過藥碗，乖乖把藥湯喝完，隨手將空藥碗放到床頭櫃上，「為什麼父親會在這裡？」

    雖然真正見面是第一次，不過這一個多月來沙華一直在夢中看見有關「父母的過去」的夢境，再加上對方根本沒用幻術掩飾，她要是還認不出來那才怪了。

    「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，還有個人要先讓妳認識一下呢。」白澤笑著指向幻邪身旁的幻筱萍，「這位是幻筱萍，雖然外表和名字都變了，不過她正是妳的母親，曾經的龍吉公主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聞言，沙華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，「我的母親早就已經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，這件事也是假的嗎？」

    「這個問題會牽扯到幾個中國天界高層都不知道的機密，所以我是不會回答的喔。」白澤笑得一副老奸巨猾，「儘管她和妳一樣都捨棄了過去的身份和姓名，但是直系血親之間的靈魂牽絆還是存在的，我想妳應該感受得到才對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沙華撇過頭沒再說什麼。

    見狀，白澤笑著拍了拍沙華的頭，「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，所以要妳現在就接受這些恐怕會有困難，不過有關父母的事，這幾天妳還是稍微花點時間想一想吧。」

    「……嗯。」

    「好了好了，我們就不打擾妳休息了，身為重傷患，小沙華就好好再睡一覺吧。」白澤揮揮手示意眾人離開，自己走在最後。

    「白澤大人。」在白澤即將拉上房門時，沙華叫住了對方。

    「還有什麼事嗎，小沙華？」

    「關於『它』的事，鬼灯目前知道了多少？」

    「放心吧，我們什麼都沒說。」白澤頓了一下，「雖然鬼灯他不是那種不會分辨輕重緩急的人，不過妳還是早點和他把目前的狀況解釋清楚吧。」

    「……我明白了。」

    抱著兩隻小動物倒在床上，沙華釘著天花板上的燈發呆了好一陣子，接著長嘆一口氣。

    「啾……」小雪在沙華懷裡拱了拱，調整好位子又繼續睡回去。

    「你這小傢伙，成天吃吃睡睡一點煩惱都沒有，還真是讓人羨慕啊。」沙華放輕力道順了順小雪蓬鬆的白毛，「話說回來……」

    「沒想到你的契約者竟然是『那個女人』。」沙華轉頭看向不知何時趴到枕頭上的水華，「不過如果是她的話倒是挺合理的，畢竟她本身的能力就是水，而且身份又尊貴……雖然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」

    水華小幅度地用尾巴拍了拍沙華的臉，算是對沙華的話做出了一點回應。

    「明明已經決定割捨了，為什麼又要再跑來和我相認呢？」沙華又嘆了口氣，「怎麼麻煩事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啊……」

    這時，拉門又再度被開啟，沙華原本以為是白澤又有事要交代，沒想到竟是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的一子和二子回來了。

    「一子、二子，妳們回來啦，今天玩得開心嗎？」沙華從床上坐起來，讓出位子讓雙胞胎們擠上床。

    攝影工作結束之後這兩個孩子就閒到不行，偏偏這幾天大家都得忙淨化儀式的事情，所以冬櫻就派了兩個人帶著她們到處去玩。

    「很開心，玩了好多遊戲。」「還吃了好多零食。」

    「有開心就好。」沙華拍了拍兩個女童的頭，「畢竟妳們兩個離開現世後難得回來一趟，當然要好好玩個過癮再回去。」

    自從在閻魔殿裡遇上這對頑皮的雙胞胎之後，她就不自覺地把她們當成自己的孩子在看待，或許把她們收為養女會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……真是的，明明連婚都還沒結，現在就想孩子的事未免也太早了吧？

    更何況……結婚這種事，根本是不可能的啊……

    寂靜的夜中，厚重的雲層遮掩了繁星的光輝，幾道人影聚集在小院外的造景涼亭中，氣氛十分凝重。

    「你們要帶沙華回中國？」鬼灯質問道。

    「是的，儘管雪櫻莊的環境和條件雖然都很不錯，不過帶那孩子回到族裡去這是必須的。」幻邪冷靜地闡述道：「雖然因為水華的關係，潛伏在茉兒體內的闇魔暫時還無法奪取茉兒的身體，但是繼續拖下去會增加許多變數，我們打算過兩天等茉兒的身體狀況再好一點就走。」

    「放心吧，我也會跟著他們一起離開。」白澤接話道，「回來之後保證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媳婦，雖然長相有點變化是一定的。」

    「你們到底想做什麼？」鬼灯單刀直入地提出疑問。

    「其實也沒什麼，就是幫小沙華的靈魂換一個比現在更好的容器，直白一點就是『奪舍』，或者說我們中國道教裡的『借屍還魂』。」白澤故意用輕鬆的語調回答，試圖安撫對方即將爆發的情緒。

    「相信你也很清楚，被邪魔氣息侵蝕的軀殼會加速走向滅亡。偏偏小沙華的靈魂中融合了妖和仙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，要是隨便找一具屍體來充數估計會有嚴重的排斥反應，所以我們用了點方法替她培養了一具新的軀體。

    「詳細狀況我現在不能說太多，反正我們不會拿小沙華的命來開玩笑，你就放心吧。」

    鬼灯閉著眼沉默了好一會，「這件事，你們有多少把握？」

    「你放心，這個計畫我們從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，雖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，不過成功率至少在九成以上。」幻筱萍說道。

    「……我去看看沙華的狀況。」鬼灯起身離開涼亭，走向沙華的房間。

    留在涼亭中的三人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，默默交換了幾個只有彼此才能理解的訊息。